王朔的《美人赠我蒙汗药》即将出版
//www.cReader.com 2000-07-19
王朔的长篇对话录《美人赠我蒙汗药》即将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在这个长篇对话录里,王朔以其少见的认真口吻和一贯的直言无忌,对自己遭遇的问题,作了一次较全面、透彻的剖白和梳理,字里行间,也许还能读出他以往不肯示人的困惑甚至忧惧。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贯赞扬吹捧艾丹、绵绵、丁天等新新人类的王朔,却对“很先锋”的余杰、摩罗等进行了非常尖锐的批评。
王朔说:“我觉得我这人脸皮已经很厚了,也是个人精儿了,没想到还有比我脸皮更厚、更精于算计的后生,真他妈的后生可畏。”7月18日下午,王朔接受了千龙新闻网编辑的采访。
据介绍,《美人赠我蒙汗药》分为《过去——现在》、《中国知识分子》、《媚态的文化》、《底线与标准》等四部分。王朔指出:“我的底线标准是:不能伪善。”笔者问王朔:“你曾经是大众文化的受益者,但你为什么要在对话录里进行最尖锐的批判?你是不是这样认为,大众文化已经成为丑恶的帮凶?”王朔说,你这个问题很大,主要是觉得大众文化已经很无趣、无聊,没有什么意思。他现在批判大众文化是“窝里反”,因为他了解大众文化,才能“窝里反”。
王朔对余杰等人的批判是通过与“老侠”的对话进行的。王朔问:“近几年兴起了一批年轻的、特有锋芒、爱谁谁,把一些德高望重的‘文化恐龙’都抡了。你了解这些人吗?他们怎么样?”“老侠”则回答:“我看过北大研究生余杰的《冰与火》,我特佩服这些年轻人。我佩服他们如此小就如此工于心计,学会怎样出击,该灭的是谁,该夸的是谁。对什么人塞炸药,对什么人送玫瑰,心里清清楚楚。表现上壮怀激烈、嫉恶如仇,显得特道义、特真诚、特有学问。实际上那点小尾巴于不经意中一览无余。他要灭的那些人都在切身利益上与他无关,吴小如、季羡林这些老人,在他将来的命运上,特别是知识圈中的地位上,不会有任何实质性影响,于是他就不疼不痒地刺一下,并不想真说什么。而对那些直接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学术前途和地位的导师、老师,现在大学里说了算的人,他却极尽赞美、奉承之能事,那副媚态可掬的乖样,非由鲁迅的辣笔才能活现。余杰的那本《火与冰》中,除了他的几位老师,其余的都灭。其中有篇文章叫《先生意气》,夸了陈平原、张鸣、王岳川等,这样的年轻学子,夸起人来就再也找不到新词了。——他鞭尸的激烈、义愤已经在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谄媚中小丑化了。——他才二十几岁,这么小小的年纪,初涉文化界,却圆滑得如同历尽沧桑的商人或政客。”
这时王朔跳出来不怀好意地说:“比我刚出道时成熟多了。”
接着,“老侠”谈到余杰和摩罗相互吹捧:“有个叫摩罗的,他与余杰之间的相互吹捧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摩罗的文集中有一篇余杰写的序和一篇摩罗写余杰的文字,互相献媚的句式、语感、词句都差不多。余杰说什么在当今时代,在思想随笔上唯一能同他相媲美的青年学者只有摩罗。余杰喜欢用‘最’字,称摩罗的文字是20世纪末中国‘最惊心动魄的文字之一——我们并着肩往前走,正如鲁迅先生笔下的过客。‘再看摩罗怎么样夸余杰,他的文章叫《什么是写作》,他先列举了卢梭、拜伦、鲁迅、卡夫卡、陀斯妥也夫斯基,说他心目中最尊敬的是这些人的写作。最后把这些伟大人物聚光在余杰身上,‘最近读余杰的随笔也是这样理解的’、‘在我看来,余杰的写作就是这种理想的写作’。献媚也要讲点含蓄与技巧,这些人却狂妄得个个站在巨人头上俯视众生。——我要问,他们在赎什么罪,要虔诚忏悔的人怎么能不择手段地黑着脸献媚,他心里有什么罪恶感,一点也没有。他们怎么觉醒的?觉醒到用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家向自己的团伙小兄弟献媚。”
这时,王朔有点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我这个人脸皮已经很厚了,没想到还有比我脸皮更厚、更精于算计的后生。真他妈的是后生可畏。”
这个“老侠”说的话,是典型的北京腔,同时也是逮谁灭谁的“王朔腔”,编辑怀疑王朔自编自导演双簧,“老侠”就是王朔自己。于是就有了编辑与王朔的对话——
编辑:王朔,请问你即将出版的《美人赠我蒙汗药》中与你对话的“老侠”是不是你自己的化名?
王朔:不能告诉你。
编辑:告诉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肯定是你自己化名?
王朔:我说过了,不能告诉你。
编辑:谈谈你为什么要批判余杰吗?
王朔:我什么时候批判过余杰?
编辑:你不是说过余杰等人的脸皮比你还厚吗?你表示同意了“老侠”的观点嘛。
王朔:这是我对人家的谈话作出的反应嘛。
编辑:这样看来,“老侠”是另一个了,不是你本人了。
王朔:不要玩弄做记者的技巧了,我说过了,不能告诉你。
编辑仿佛看到王朔的一脸坏笑。编辑认为,“老侠”很可能就是王朔自己。
徐林正 千龙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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