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写过的作品,极少有重读的兴致。倒是那天,一位剧作家为了改编,不得不“苦读”我的《香港的故事》,经由他口中,小说里的人物,一个个从字行间走了出来,活了起来,小小的房间,一下子挤满了他们。 接着,剧作家像对待熟识的老友,把这批香港客引入中国大地,琢磨他们此后的发展,做为创作的延伸。 我为剧作家的煞有其事而感动了,随着他回味我笔下的人物,这才惊觉,我此时的心境,与初抵香江的新奇惊诧是多么两样! 那天从泰北清迈度假回来,已是午夜,从关了灯的机舱往下看,香港的夜景像一枚旧了的碎钻别针,璀璨过度,瘫软地平卧,在我眼里,仅剩一片黯淡的辉煌。 距离我的第一个香港的故事中“天还没黑尽,等待仙女的魔棒一挥,港、九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的惊喜,已经有整整六个年头。 不敢希冀我在这书中工笔精绘的香港风情图,会像某评论者所预言:“三十年后,肯定会有人捧着这一幅幅‘绘图’,遥想当年东方之珠的姿色。” 我只愿把它当作日后仍会追念的过程。 1987年4月29日于香港 ------------------ 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