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戏文唱-<多情剑客无情剑>札记之二
　　本文取自"古龙小说艺术谈" 
　　曹正文著

　　初读古龙武侠小说的读者,有点不习惯,甚至感到不过瘾.这不仅是因为古龙的语言独特,而且因为他写武打场面太少,有些惊心动魄的场面竟未写一招一式,就巧妙地一笔带过.

　　其实,这正是古龙的聪明之处.一个写武侠小说的文人,对武功到底懂得多少,只有天晓得.就说金庸吧,他写的武打场面十分逼真,有读者竟以为作家本人就是一位武林高手,其实金庸写武打只叁考了几本谈经络穴位的书.由此可见,武侠小说水平的高低,不在乎作者本人懂得多少卓越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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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古龙比金庸更不擅长写武功招数,但他懂得怎麽避重就轻,懂得文学的价值在於表现「人」,.<多情剑客无情剑>,虽然塑造了一个大侠,但李寻欢的飞刀是怎麽射出去的,谁也没有看见过,这实在不能不令读者疑惑不解,但又让读者回味感叹.

　　古龙说得很妙:「天下最高的武功,是无招式可寻的.因为没有招式,别人也就无法抵御.无招即有招,无招之式更叫对手寒心.」但我还以为,古龙这样的处理,是一种成功的「武戏文唱」的艺术表现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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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戏文唱」,从某种意义上更有利於人物的性格塑造,李寻欢在危难时刻,总是绝处逢生,作者用大量的篇幅写他的冷静,沉着,机智与洒脱,而揭示他内心世界的活动就比单纯写武打更能显示人物形象的复杂性.

　　「武戏文唱」,也开创了武侠小说的新格局,李寻欢与阿飞的友谊,与龙啸云的夺妻之恨,与林诗音的爱情,都渗透了强烈的感情色彩.而这种感情上的纠葛,更适宜用「文唱」的型式加以表现.因为古龙是写情的高手,他不肯轻易把篇幅让给武打场面.他有时也写武打,也偶尔让「小李飞刀」出手,但他这样写,仍然是为了写「情」,在古龙看来,文学是写情的一种最好艺术表现形式,而写好感情波澜,比写惊心动魄的武打更能扣人心弦.

　　「武戏文唱」体现了古龙求新,求变,求突破的艺术表现手法,也为武侠小说开辟了新的艺术途径，古龙的实践,至少可以启发我们,任何文学模式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古老的题材也可以渗透新的时代内容;传统的艺术形式也可以与新的艺术表现手法结合.古龙透过武侠小说阐述人生哲理,表现的独立人格以及透过写「人性」来展示现代意识,我以为不比今天某些现代派小说给予我们的启迪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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