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路

作者:鲍十

(下)

  十三
  “刘贵。”
  “有。”
  “你是怎么把修四堆杀死的?”
  “我把他诓出来……”
  “什么时间?”
  “下晚儿。不,天黑以后。”
  “怎么诓的?”
  “我说我我他有事儿。他问啥事儿。我说你出来就知道了。……”
  “你把他诓到了哪里?”
  “我领他往屯外走。他说有事儿你就说吧!我说你是我干儿不是?他说你又要说告状的事儿吧?我已经把材料写好了……”
  “你把他领到屯外什么地方?”
  “屯外有个大水塘,大伙都叫西大坑,西大坑里有鱼。他说你咋把我领到这儿来了。我说你是我干儿嘛,咱爷俩得好好唠唠。他说有话你就快说吧,你看天这么凉,我连件外套都没穿。秋风一阵阵的,真是有点凉。我说那你穿干爹的行不?我一边说话,一边摸着裤兜里的麻绳……”
  法官指指桌上的一根麻绳,说:“是这个吗?”
  “就是就是。”
  “后来呢?”
  “他说不用不用。又说有啥话你就快说吧!他又说我撒泡尿。说着他就背过身子,要解裤子。我立马掏出麻绳,往他脖子上一套……”
  “接着说!”
  “他说干爹你……我没容他往下说,就把麻绳勒紧了。他又蹬又踹。他一个小伙子,正当年,劲儿大着呐!他左甩右甩,差一点儿就把我甩倒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他稳住了。我说,你不是要告我吗?这回我让你告!你上闫王爷那儿去告吧!”
  “住嘴!”
  法官突然愤怒起来,猛地一拍案子。刘贵吓得激灵一下,立刻闭住嘴,张大了眼睛,眼里一片困惑的神情,仿佛没缓过神儿来似的。这样停了一会儿,法官叹了口气。
  “往下说。”
  “呃……”
  “听见了吗?让你往下说!”
  “我说我说。……过了不知多半天,他才不动了。我把他放在地上,用手试试他的鼻子,没一丝气儿了,可身子还没凉呢。还热乎呢。我也累了,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我腰背酸痛,大口大口喘着气,在他身旁坐下了。他慢慢凉了。我把他拖到西大坑跟前。在他脚上拴了一块坯。我本想拴一块石头,我预备了一块石头,藏在草棵子里,没找着,不知谁给搬走了。他死沉死沉的,好不容易才拖过来。我把他往水里推。扑通一声,他就沉到水里去了。我打算过几天就上冻了。就把他冻在冰下边了。等到开春儿,鱼就把他吃没了。……我坐在坑沿上抽烟。我出了一身的汗,风一吹,冰凉冰凉的。我冷得浑身直打哆嗉。我这才害怕起来。秋风刮得呜呜直响。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以后我也是这样,我总到西大坑那儿去转悠,我害怕他会漂起来,我再也没睡过好觉。我整行整行的做梦,我做的都是恶梦。我的胆儿都叫那些梦吓破了。我
  刘贵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他脸色灰白,头上热气腾腾的,额头上,两颊上,全是冷汗。
  十四
  大卡车风弛电掣,带起了强劲的风,风刮得刘贵只好咪着眼睛。
  刘贵眼睛一亮,他看见了一些树冠,接着看见了一些房顶,有苦草的,有挂瓦的,有的是铁皮瓦,铁皮瓦亮闪闪的。
  霞镇!
  在此之前,刘贵的头脑几乎已经麻木了。不单是头脑,连肢体也都麻木了。如今看见了霞镇,才使他的头脑重新活动起来,他的心剧烈地痛了一下,感觉有一只手,把他的心攥住了。
  霞镇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嗅到镇子的气味。这气味有点浑浊,有未散尽的炊烟味儿,有饭菜味儿,有骡马味儿,有不远处的江水味儿,有菜园里的新鲜菜味儿,有公共厕所的粪便味儿……不论什么气味,对刘贵来说,都是强烈的,也是新鲜的,也是难忘的了。
  在临近霞镇的时候,卡车前头的警车拉响了警笛,笛声一长一短,笛声把许多人都吸引到街上来了,人们驻足观望,神情十分惊讶,其中好多人都是刘贵认识的也认识刘贵的。人们指指点点。可是,对刘贵来这,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任何意义了。
  警车连同卡车,在人们的面前掠过去。浮光掠影。
  警年连同卡车,在镇政府的门前停了停,上来了一个向导。
  车队出了霞镇。
  还有16里路。刘贵想。
  完啦!他又想。
  我挣啊挣的一辈子,到头来留下哈了?我连个儿子都没留下……他又想。
  十五
  兴十六屯的人后来就知道了,刘贵是个不能生育的人。
  人们起初并不知道,刘贵自己也不知道。
  屯里人至今也记着当年的于彩彩,记着她的美丽,记着她的风韵,记着她高高的饱满的胸脯,记着她两根乌黑的大辫子,记着她白玉一样的脖子,记着她白里透红的小棒槌一样的手腕子,她薇濂缺的扛洞而又丰滴的改唇,花著地的杨柳锢腰,杞著她的在肥大的裤子里滚来滚去滚得溜圆的西瓣屁股。
  空寸,尤其是屯里的老年人只要一看儿于彩彩,就禁不住岌出啧啧啧啧的车音,远里而有赞哎也有羡慕,便脱:“远么好的地,一准儿种啥夫哈!”
  洗完了,似乎有鱼不好意思,枪手掩住了妖满胡须的嘴巴,述要嗤嗤笋笑一陴。
  到景娶了于彩彩。那天夜里,他抱著于彩彩火炭儿似的热身子,几乎倾厚了全身的力气。
  于彩彩面色潮*,嫩得能指出水儿来。她玟手接著刈贵的后腰,板力迎合著他。于形形春情勃左,身休就像一翎沸水,充满了渴望……
  可是,身上的到东突然不助了。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同于彩彩:“咋回事儿?我这是咋回事儿?”
  于彩彩突然哭了,达她自己也况不清楚力什麽哭,她就是想哭,她抽抽咽咽的,哭得那么仔钿。
  于彩彩迤哭泣脱:“你别著急!也杵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可惜明天并没有好。明天的情景和今天的一佯,一模一祥。
  于彩彩又哭了。
  刻景立刻尽了于彩彩西十嘴巴子。
  到贵况:“哭十啥!你哭丧啊!我逐没死!我没死!
  渐渐地,屯里人就知道到裒不能生育的事了。大家因此策他取了十“骡子”的外罟。但是,远只能在背后叫叫,淮敢查面叫呀?那的候,他身上述背著桅呢!
  儿那寸起,于彩彩便一日一日地枯萎起来。西颊再没了排*,眼睛再没了神采,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几乎成了一十影子,走在街上已变没有一东鱼市音……
  老年人再儿到她,神情就交了。神情都很悲戚,都替她惋惜。有人祝:“好端端的一十孩子,迄不完了嘛!
  税完活,再也不像乩前那祥掩著嘴窈笑了,却直揪下巴上的胡子,揪得嘴巴一咧一咧的,不然就唉市哎气。
  一年又一年。
  于彩彩况:“划景你十朵种!你垓死啊!……老天帑开眼,你也有今天卜…··你又上省又上具,可是淮也洽不了你的病。你恢受断子绝你啊!……你掐我、咬我,述用烟失佛我,我的大腿根八来就没囫回衽。你自己不好使,反倒拿我出气!…… 你荏活也不杵我跟别人况,我看淮一眼你也得抽我一顿。…… 我第你做板、做鞋,缝衣裳,我小小心心地侍候你,可你述
  是况打就打,劫不功就一巴掌松拉来了。……远些事,我都不
  好意思跟别人成,我怕丢人块眼。……到贵,你是一十怪物。
  ……你算把我整治苦了!……”
  于彩彩越说越伤心。她觉得心马上就要碎了。她真想大叫几声。她的心越来越痛,痛得她心马上就要碎了。她真是想大叫几声。她的心越来越痛,痛得她只好弯下身子,将脑袋抵到围着身子的棉被上。她听见心里面扑哧一响,她听得真真切切。她突然想到,看样子我听不到那声枪响了。……
  她卷着身子,翻倒在炕上了。
  十六
  四堆他妈疯了。
  四堆活着的时候,和他妈住在一处。大堆二堆三堆他们,都早就结了婚,一结婚就分家另过了。
  四堆死后,几个儿子都想把老妈接到自己家里去。四堆他妈死活不干。四堆他妈终日念叨,我那四堆呢!他咋还不回来呢!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跑哪儿去了?
  大堆二堆三堆,都没有办法,只好每天换着来这里陪她。那天,三堆去捞鱼,捞上了四堆,回来对她说了。她一听就昏了过去。老太太快70岁了,本来身体就不好,从此便一病不起。后来,公安局来了人,把刘贵抓走了。老太太真恨不得把刘贵生吞活剥了。昨天她就听到消息,要把刘贵拉回来枪毙了。
  她本来一直躺着,今天一大早,她却起来了。她还让儿子给点着了旱烟袋。她在炕上坐着,抽着旱烟袋。
  好长时间了,她没说过话了。似乎从知道四堆死了,她就再没有开过口。她好像忘了话是怎样说的了。她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
  “我要到屯外去看看。我要亲眼看看他刘贵是怎样死的!”这是她这么长时间说的第一句话。以至于当时在场的人,大堆二堆三堆,还有他们的媳妇和孩子,听了都吃了一惊。
  一旦开了口,她的话就多了。
  她接着说;“昨晚儿我看见四堆了。四堆还问我好呢!我告诉他了,说刘贵就要拉回来枪毙了,就是今天。四堆说他知道了。四堆还说,这是他罪有应得。四堆还朝我笑呢!四堆多好的孩子呀!自小就好!又懂事儿又机灵,就是爱打抱不平。四堆要不就考上大学了,咱们家没钱供啊!四堆跟他爹一样,干活爱下死力。四堆还没娶媳妇呢!东院老高家已经给我信儿了,都给他介绍对象了,说女方是后窝棚的,说长得那才水灵呢!……”
  四堆他妈说着。
  四堆他妈的两眼甚至放出光彩来了。
  大堆二堆三堆,还有他们的媳妇和孩子,听了老太太的话,却吃惊起来。
  大堆说:“妈,你咋说这话?”
  二堆也说:“妈,你这是咋的了?”
  四堆他妈不理他们。
  她抽了一口烟,接着说:“四堆说了,刘贵这样,全是兴十六屯的人给惯的。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儿,说都没人敢说,都当哑巴。他仗着身高力气大,动不动就伸手扇人,扇了谁谁也不敢吱声。他连公家的地也敢往出卖,还有甸子,还有树,还有池塘,都卖给了那些对他有用的人。他乐意吃鸡肉,逮住谁家的鸡就抓谁家的,抓住就拿回家杀了吃,就像那是他自家养的。他一双大脚板,穿鞋就跟吃鞋似的,他老婆眼瞎了,不能做了,他就让全屯的妇女给他做。他就是家伙不好使呀,要不说不定得祸害多少妇女呢!就这样,他不也是得谁摸谁嘛!他家伙不好使,他就该绝后,他就该断子绝孙呀!……”
  四堆他妈终于不说了。许是说累了。但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有精神,那么闪着光。
  大堆二堆三堆他们,看着妈的样子,心里都很着急,也有点害怕。
  四堆他妈后来死了。是在第二年死的。直到死前,她一直这样,要么一句话不说,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也请医生给她诊过病,医生说她精神受了刺激。她这样一忽儿糊涂一忽儿明白的,直到去世。当然,这是后话了。
  十七
  坐在屯头老榆树下边的人,突然听见了什么响声。
  是常山最先听见的。只见他眼睛一定,叫了起来:“听!
  老榆树下边有一条大路,大路直通霞镇。
  赵景林和马万成也便随着常山定住了眼睛,并一齐将脸扭向霞镇的方向。
  两个人并无反应,似是没听见什么。
  常山赶紧提示:“嗡——啊!嗡——啊!……怎么,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嗡——啊!嗡——啊!”赵景林先说。
  “我也听见了!嗡——啊!嗡——啊!”马万成也说。
  “警笛!这是警笛!”赵景林见识广,告诉常山和马万成。
  警笛声一点点大着,一点点近着。
  常山便站起来,将双手拢在嘴上,对着屯里喊道:“父老乡检疫站们啊!刘贵这小子回来啦!”
  喊了一遍,又喊了一遍。
  屯子里顿时嘈杂起来。听得见鸡飞狗跳,听得见杂踏而纷乱的脚步声。可以想见此时一也里混乱的样子。
  男女老少都向屯头聚来。包括四堆他妈,以及大堆二堆三堆他们。
  十八
  站在大卡车的刘贵,老远就看见了兴十六屯。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棵老榆树。接着便看到了房顶。兴十六屯并不大,50多户人家,50多个房顶。
  有短短的一瞬,刘贵竟然冲动起来。离开兴十六屯快三个月了,已变快把家乡给忘了。不,他是不会忘的。他生在这里,住在这里,在这里活了一辈了,怎么会忘记呢?他夜夜在想它,夜夜在想它啊!
  远远地看去,屯仍然是宁静的,整个屯子都是宁静的。上午的阳光飘荡在屯子的上空,阳光仿佛一团蒸气,把屯子笼罩着,同时反射着阳光,使阳光显得愈发灿烂了。
  刘贵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刘贵的心里此刻是那么疼痛。刘贵已经不清楚,他多久没有哭过了,即便在法庭上,在法官审问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过。他还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哭了呢!
  刘贵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下来,流进了他的肮脏的黑脸上。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尘上。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爱洗脸的人,此时他的脸更加肮脏了。此时他倒是想洗一次脸的,好好洗一次,认认真真洗一次,拼命洗一次,哪怕洗掉一层皮呢,也要把脸洗干净了。
  他却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连对兴十六屯的印象,也是最后的印象了。从此以后,他再也看不到这里的房屋和街道了,再也看不到那棵老榆树了。老榆树,老榆树,它当然还会每年都长满浅黄色的榆树钱儿的。
  刘贵突然悔恨起来。刘贵早就开始悔恨了。我这是何苦吗?他想。我连一条根也没留下,我这是为了啥呢?我做了那么多恶事,那么多对不起乡亲的事,到底是为个啥呢?
  他想起在他看押期间,田书记去看守所看他的事。田书记后来当上了县里的副书记了。田书记如今已经离休了。田书记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田书记又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把你养大的兴十六屯的乡亲们呢!
  我对不起把我养大的乡亲们啊!
  他终于想起小时候挨家挨户去吃饭的情景。他每家吃一天。多吃点儿,狗子!他听见他们说。这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爹没娘了!他听他们又说。吃得饱饱的,长得壮壮的,赶明儿说个好媳妇!他听他们又说。他一听这话,脸就红了,他不好意思呢!
  他又想起了于彩彩来。……
  这时他发现,卡车和警车,已经来到屯边儿。兴十六屯就在眼前了。老榆树就在眼前了。这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时间,他竟迷惑起来,他迷惑这段路怎么走得这样快呢!眨巴着双眼,还没醒过腔儿来似的。
  紧接着,他看见了乡亲们。
  他吃了一惊。他一下子就发现,乡亲们全来了。大家站在老榆树下,聚在一处,看过去竟是黑鸦鸦的一片。他随即便意识到,大家的神情多么严肃,不仅严肃,甚至坚硬。当他的目光碰到他们时,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冷,他立刻一阵绝望,他知道,母亲们是不会原谅他了。更不会怜惜他。根本不会!有一忽儿,他倒害怕起来,害怕他们会冲上来,把他撕碎,撕成一块一块的。他们当然没有,他们一动不动,他们的神情充分表现出对他的仇恨,还有鄙视,还有……
  他没有看到于彩彩。他知道她不会来的。她恨我。他想。卡车停稳了。警车已不再鸣笛,只有警灯在旋转闪烁。
  从警车上下来了法官们。
  看押犯人的法警也从卡车上跳下来,打开了大厢板。两名法警把刘贵架下车来。刘贵趔趄了一下。
  一名法官宣读了一张布告。
  两名法警把刘贵架到了刚刚挖好的土坑前边。只轻轻一按,刘贵便跪下了。
  一股浓浓的新土的气味,立刻冲进了刘贵鼻孔。有点腥,有点潮,却那么新鲜,冲得刘贵立刻清醒起来。刘贵拼命地抽着鼻子,想多吸一些土的气味……
  一声枪响。
  刘贵摇晃了一下,随即便一头栽进了土坑里。
  大柱子带了几个青年人,挥动铁锹,把那个土坑填起来了。乡亲们呼啦一下拥上去。他们在土坑上面又踩又跺,又踩又跺。
  十九
  警车和卡车掉转车头,离开了兴十六屯。这时大约是上午十二点前后。
  临走前,留下了几张布台。大柱子和几个青年人,很快就在屯子四处把布告张帖起来。是这样写的:
  布 告
  贪污、行贿、杀人犯刘贵,男,现年58岁,无文化,家住Xx县霞镇兴十六屯。捕前系兴十六屯屯长。在任屯长期间,专横跋扈,横行乡里,贪污腐化,做恶多端。1958年曾任民兵排长,1964年任生产队长,1988年任屯长。特别是任屯长期间,赶上改革开放,他乘势而起,却不为村民谋福利,反倒利用取权,大搞歪门邪道。先后私卖林木200余株,私卖土地500亩,私卖鱼塘一处。所得钱款共十余万元,一律揣入个人腰包,并被挥霍一空。并对群众实行专制统治,谁对他的做法稍有异议,便非打即骂,甚至私设公堂。在他眼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农民们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有权有势。于此同时,却对上级领早大肆行贿,土地、林木、鱼塘,所卖对象全是原霞镇土地办主任范XX(已判有期徒刑),再由范XXk给亲戚朋友。并于1989年对范X X一次行贿达上万元。 二人上下勾结,沆瀣一气。
  1990年,因原屯里小学的校舍破败,上级拨款并进行集资,拟修建新校舍。刘贵卸利用职务之便,将所有钱款据为己有并在同年用此款建了一幢私人住宅。修了院墙和门楼。
  1996年,农民修四堆欲对刘贵进行控告,被其发觉,刘曾对其威胁利诱,欲行拉拢,修四堆坚持自己的正确做法。刘贵怕其贪污行贿行为的罪行败露,便将修四堆骗出屯外,用麻绳勒死,将尸体抛入水塘。
  刘贵身为屯长,不思为群众造福,反而以权谋私,并在罪行将要败露时,杀死被害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依法判外死刑,执行枪决。
  (下略)

  刘贵被枪毙三天以后,人们到他家里去,发现了于彩彩的尸体。
  大家商议了一下,把她安葬了。
  “这可怜的女人!……”人们叹息着说。

(全文完)

 

【此文章由“公益书库”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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